祁振辉:揭秘虎斑猫的世界

发表时间: 2022-06-08 08:26

上小学时,一次我到东川去玩。看到大舅母家的老猫下了一窝尕猫娃,一个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。大舅母把它们装在一个筛子中放在炕上。见我喜欢,回家时她就送给我一只身上长着像老虎皮一样黑灰色条纹的尕猫娃。大舅母还告诉我说:“正是这猫长得像老虎,所以人们才把它叫虎斑猫。”我就把它抱在怀里高高兴兴地回家了。

虎头虎脑的虎斑猫圆脑袋上长着两只大眼睛,耳朵不时一动一动的。它虽然很调皮,但也很可爱。不管啥地方有个风吹草动,尕猫娃都会觉得很好奇。

偶而花丛中飞过一只蝴蝶,它就把头抬的高高的,耳朵也会随着竖起,两只眼睛紧盯着飞来飞去的蝴蝶,圆圆的脑袋也跟着转来转去。

有时候地上跳着一只麻雀,它就把肚子贴在地上,轻轻移动爪子,向麻雀挪去,麻雀一惊,扑楞楞地飞走了,把它也惊得掉头就跑。我还看见它经常伸出两只前爪,把爪子紧紧扣在堂屋门前的李子树上练爬树。

每当母亲做针线活或二姐织围巾时,只要布条和毛线团一动,它也好奇得不得了,就小心地伸出爪子去抓,随着线团的移动,它也忙得上窜下跳满炕打滚。

我每天放学回到家里就逗它玩。吃饭时我端着碗在前面走,它总是“喵!喵!”地叫着跟着我,仿佛在说:“小主人,我也饿了,我也要吃饭了。”每次听到它的叫唤声,我总是把饭嚼碎了,放在尕碟里让它舔着吃。

猫的习性是喜热怕冷。我家东房门槛下的边子上,多年前就留有一个专门方便猫晚上进出的猫洞。天一黑,它就出去抓老鼠。到了半夜,它又从猫洞里钻进来,轻轻跳到炕上,用头顶开我盖的被子,钻进被窝里和我一起睡。

同时,猫又是很爱干净的动物。出太阳时,猫娃它就蹲在北房廊檐下的台子上,伸出薄而细的舌头把自己的毛从上往下舔,直到舔得光溜溜的。它大小便时就跑到后院的土堆上,先用爪子挖个小坑,便后又用土把小坑填上。

一天下午,我放学回到家里,发现猫娃它不吃也不喝,懒洋洋地躺在廊檐下的台子上,站都站不起来了。我就找了一个纸盒子,下面衬点旧布片,把猫放进去后又在上面盖了一块布单单。晚上睡觉前把它放到炕角头。我躺下后很不放心,就时不时地爬起来,揭开布单去看它。

第二天是个星期天,早上起来,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。我看到尕猫娃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了。在我们这地方,很忌讳猫死在家里。母亲让我把它送到外面去,在大人们的一再催促下,我只好把猫从纸盒里取出来放在炕上,看着外面的细雨,我又怕它冻着就解开穿着的衣服扣子,把尕猫娃抱起放进了怀里,把衣服一掩就走出了家门。

我怀里抱着猫站在青灰色的砖大门前。细雨蒙蒙,巷道里一个行人也没有。我不知道往哪里走?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送?

我慢慢走出了西门横街后,又继续顺着大路往西走去。不知不觉来到了西门外靠北的一块地里。这块地刚割过荞麦,茬子还留在地里。我把猫娃从怀里抱出来,把它的头靠在我的脸上。往日和它玩耍的快乐情景,像过电影一样,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。一想到这我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。

找了块平整点的地方,我把尕猫娃轻轻放下。看着细雨不断地打在它的身上,就把穿的衣服脱下来盖住了它。思前想后我实在不忍心离开,就在泥地里陪着它坐了下来。

风夹着冰冷的细雨不断地打在身上,我脊背发冷,浑身冻得打起了哆嗦。就转着在附近地边拔了一些长草,把尕猫娃盖好。穿上衣服后就一步一回头,顶着风雨流着泪,恋恋不舍地向家里走去。



(作者祁振辉———1953年出生,临夏州农业系统退休干部,临夏民间手绣艺术家,兼任临夏市社区文体联谊会秘书长,是临夏州首位上海大世界吉尼斯记录获得者。《虎斑猫》是他的回忆录系列之六十二)